燕知琰

飞燕衔玉过屋梁,风拂书页檀香绕,春光正来到。

|梅君|变法之局1

奇怪的短篇,出场人物很少,本篇为梅念卿、君吾和郎千秋,想要与年轻人形成对比,营造出一种与世事脱节的遗憾。

但好像没写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最终之战过了那么多年,君吾早已丧失当年拥有的强大法力,梅念卿向谢怜请求放他出来,谢怜笑笑,便也从善如流,把封印扩大设在了整个山头。

  君吾在阴暗的地下室里呆久了,一放开,就很喜欢跑到外面来,倦在摇椅里,晒铜炉山并不温暖的太阳。

  他很高,摇椅几乎装不下,但他很固执地不把脚放下去。每次这个时候,梅念卿都会抱来一床棉被,把他裹起来。他知道,殿下是怕冷。

  君吾可能是睡着了,一动不动,任人摆布。可梅念卿看过去时,却见他睁着眼睛,盯着自己看,不是千年中常见深藏痛恨与失望的眼神。

  殿下眼里尽是迷茫,银色的瞳孔有些涣散,似乎只是呆呆地盯着他发呆。

  梅念卿笑了笑。他低下头,轻轻触了触殿下的嘴角,然后把他脸上的碎发拢到耳后。君吾忽然从被子里伸出手把他搂过来,却只是蹭了蹭他的鬓角加右肩,然后就放开手,继续盯着他发呆。

  “念卿。”殿下忽然叫他。千年过去,他们早不记得对方原来的名字,便随意了,反正,这不重要。

  梅念卿笑了笑:“怎么了?”

  君吾垂下眼:“我……最近好像又看见他们了。”

  梅念卿愣了一下,嘴角的笑意垮了下去,又被他强撑起来,他说:“殿下,是梦。”

  他们住的山又不是老病死,没理由闹鬼。

  “不……”君吾摇了摇头,他攥住了梅念卿的手,“我看见他们了……真的是他们,他们在对我笑……就在刚才,刚才……阿晏嘴里还在说什么……我……我听不清……”

  君吾那边的声音越来越小,到最后就没有声音了,梅念卿习以为常地看过去,果不其然,君吾低着头,又睡着了。他把君吾攥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塞回被子里,又给他掖了掖被子。期间君吾还蹭了蹭他的手,发出一些听不懂的气音。

  殿下过得越来越浑浑噩噩了。

  梅念卿想。

  他越来越懒,不想动,他开始忘记很多事情,比如做饭时容易多加很多盐,他开始分不清梦境和现实,一天中很多时间都在昏睡中度过……这是什么预兆吗?是他将要被“遗忘”了吗?

  可这也太快了些。梅念卿想,他们才消停下来几年啊,他还没够呢。他还想多呆一会儿,多抱殿下一会儿,殿下怕冷的,他还想多吃几年殿下做的饭……

  哦,想到殿下的厨艺,就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学生的厨艺。梅念卿想,是不是自己的教育方式有什么问题呢?

  不想了,反正都过去了。

  殿下是爱吃甜食的,做糕点非常拿手……我得再下去买点盐了,也许能买点水果回来,我还想吃殿下做的冰沙呢。他缓慢地盘算着,摇了摇头,觉得有些混乱,头也沉甸甸的。提着沉沉的头,把传送阵打扫了一下,又补了补。

  他实在熬不住,他先抱着君吾在摇椅里睡了一觉,一觉醒来,已经是第二天中午。君吾似乎早就醒了,也不乱动,就是窝在他怀里发呆。

  看见他醒了,君吾用了一个喷嚏表示高兴。

  梅念卿于是无视反抗,把他扔到了屋里,拉上被子,点燃柴炉。回头一看,君吾正靠在床头上看他。

  告诫君吾不要再出来之后,他收拾了一下,出了铜炉山。

  即便这几年人间似乎不太平,到处打仗,集市一如既往地热闹。他找来找去,却没找到自己想买的东西——楼面上的字迹,他已经看不懂了。

  他琢磨着,却找不到,他想找人问路,却听不懂这些人说的话,只能茫然地站在路中间。他想,我这么多年没出来了吗?

  哦,对。梅念卿恍然。虽然谢怜有一些非常先进的想法,但他对于上天庭还是有很多治理方面的问题,几个月就来一次,每次来也都会带一些吃的,久而久之……他就好久不下来了,怪不得传送阵都长青苔了呀。

  得赶紧学了。梅念卿想,可现在怎么办呢?

  他环视着四周,忽然,从人群里发现了一抹较为熟悉的身影。他眼前一亮,连忙跑过去,拍了拍那人的肩膀:“泰华殿下!”

  那人正在和卖糖葫芦的人说话,被他这一拍吓了一跳。他回过头,盯着梅念卿看了好一会儿,久到梅念卿都觉得自己认错人了,他才一拍脑袋:“啊!是你!你是……梅……梅什么来着……”

  “梅念卿。”梅念卿笑道,随即叹了口气:“果然,太久不出来,上天庭的人都不认得我了。”

  “哦哦哦……哦,我好像……”郎千秋又想了想,笑道,“我好像应该叫你师祖,对吧?”然后他站直,很正气地道:“师祖好!”

  卖糖葫芦的小商听不懂他在说什么,但还是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。

  “嗯嗯,泰华殿下好。这是来买糖葫芦?”梅念卿顿时犯了尴尬症,他看见郎千秋提着的一根糖葫芦,脱口而出一套老套的问候词。

  “啊?”郎千秋提起手里的袋子看了看,“您看不出来吗?我就是来买糖葫芦的呀!”

  梅念卿:“……”完了。

  郎千秋又自然地笑了笑:“叫我千秋就好了,谷子这不是被劈上去当官了嘛,天天吵着要吃民间的小食,吃不到就赖我殿前不走了……”

  梅念卿会想起一个小小的乖巧孩子身影。顿时有些反差。

  “嘿,你说他这个无赖样和谁学的,我什么时候教过他这样……我想来和这些人学个艺,也免得老是下来卖。呃,怎么?师祖叫我做什么?”

  梅念卿骚了骚脸颊:“我……不会说这里现在的话。”

  “正常。”郎千秋笑了笑,“现在这里不是永安统治了呀,永安迁都了,整个到南方去了……我都不太认得现在的永安了。”

  梅念卿问:“那你会说吗?这里的话。”

  郎千秋点了点头:“会呀。”

  “……”梅念卿等他下一句话,却没等到。见梅念卿不说话,郎千秋回过头,继续用奇怪的语言和小商讨论着什么。

  ……没了???

  梅念卿在心里谴责谢怜对孩子的情商不管不顾。

  他硬着头皮道:“你能帮我找一下水果和盐在哪里吗?… 如果可以,能教我一些这里的语言吗?”

  “那当然可以了!”郎千秋点点头,笑道:“来吧,我给你认。”他告别了糖葫芦小贩,领着梅念卿朝集市里走去。

  他指着一个布匹小贩的牌子说:“那是卖布绢的!”又指着另一个牌子说:“这是卖竹制品的!”又指着一个小摊说:“看,那是……啊,海盐!找到了!”

  这一趟下来,梅念卿都有些无语了,这个孩子怎么在哪都能这么精神充沛,但毕竟他还是买到了想要的东西。便对郎千秋说:“我请你顿茶吧,可以聊聊天。”

  “好啊!”郎千秋背着一大袋子甜品,高高兴兴地和他一起来到了茶馆里。然后——闷头喝茶。

  倒不是一口闷,他似乎会品茶,要了好茶,拿了几块糕点,品得津津有味,但就是不说话。

  于是梅念卿再一次尴尬死了。

  为了缓解尴尬,他问:“你最近有遇到什么问题吗?可以问问我,没准儿可以……”

  “啊!有啊……”郎千秋终于把注意力从茶杯里移开,他想了想,道,“我总觉得,上天庭有些不对劲……”

  “噗——”梅念卿一口茶喷到桌子上,小二连忙拿了抹布来擦。梅念卿打了个哈哈:“我呛到了哈哈……你具体说说?”

  “你不觉得……”郎千秋皱起眉,“上天庭的制度,太落后了吗?谢怜把上天庭重新建起来,竟然几乎一成不变?这……这样的改朝换代,有什么意义?既然是变法,那就应该往更腐败的地方改才对。”

  他又抱怨道:“老师似乎总是很保守……可这样只会害更多人!”

  梅念卿差点又一口茶喷出来,他脑子里猛然浮现出殿下千年前发疯的样子,和上一代上天庭的惨剧,差点眼前一黑,小心翼翼地道:“你……你想干嘛。”

  郎千秋一脸懵地“啊?”了一声:“什么我想干嘛?”

  对不起。梅念卿在心里谴责自己,怎么能误会单纯的孩子。

  “啊。”郎千秋立刻了然道,“我想革新啊!我跟你说,永安四百年前落日革命的政策,都比现在的上天庭先进!而且,永安两百年的繁荣也证明我是对的!”

  “你没给谢怜上折子吗?”梅念卿愣了一下。

  郎千秋低下头:“上过,被拦下来了。是玄真将军。”

  梅念卿不知道应该说什么。

  郎千秋趴在了桌子上,呆毛都垂下来了,他叹气道:“为什么呢……明明对谁都好……”

这个脑洞想过很多复杂的东西,比如“落日革命”代魔道的“射日之征”,后来的复辟帝zhi是金家,这样就可以联系两部作品营造出一个非常宏大的世界观。

但想想还是算了,这个想法放到另一篇长篇里吧,这篇写点轻松的,梅君的粮实在太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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